莱公祠 ·三忠祠·名宦祠

寇准，字平仲，华州下邽（今陕西渭南东北）人。自从宋景德元年（1004年），作为战时宰相辅佐真宗北征澶州，打败契丹，并与之订立“澶渊之盟”，宋辽两国获得长期和平，澶州（濮阳）人一直把寇准当作英雄和恩人看待。因其被封为莱国公，人们又称他寇莱公。

皇祐五年（1053年），仁宗为其父真宗在澶州建立了歌功颂德的信武殿，却没有将那次战役的最大功臣寇准当作配享功臣，因此惹起澶州人不满。于是，在信武殿以外，就为寇准建立了一座莱公祠，和真宗一样享受祭祀。更有意思的是，当信武殿消失多年之后，莱公祠却依然存在。

至于其建立的具体时间，限于史料，难以确指。但据笔者揣测，很可能在北宋末期南宋之初。根据有而：一是在北宋流传至今大量的《使辽诗》中，有描写信武殿的，没有描写莱公祠的；二是根据《明·嘉靖开州志》的记载，开州众多祠庙中，只有莱公祠，而无信武殿。《清·光绪开州志》又有“宋真宗原庙”（信武殿）“金时毁”的记载。开州自古读书人很多，对于宋朝史籍关于真宗在“澶渊之盟”中的怯战表现，和寇准如何力挽狂澜，冒死强谏，忠心辅佐的事迹，非常清楚。所以对信武殿中没有寇准画像虽然不满，但在北宋政治形势比较稳定，当地政府管制比较严格之时，还不能为寇准单独立祠。但是，到北宋末年，朝廷极其腐败，边患日益严重，国内动荡不安，政府控制力严重下降。人民表达自己愿望的行动，可能受到较少的约束。尤其在南宋初期，金人对澶州地区的统治，还比较薄弱，澶州人民表达政治愿望的自由更会相对增加。加之信武殿已毁，澶州人民对于“澶渊之盟”带来的和平生活又充满向往，于是在信武殿附近或旧址上建起莱公祠，是完全有可能的。其具体位置，《明嘉靖开州志》说：“旧在州治前，御井侧”。明运使薛？pán在“御井甘泉”诗中有“千载要真归国是，井边惟有寇公祠”,也证明了这一点^①。

明朝开国后，太祖朱元彰深感元朝统治者对中原地区传统文化破坏严重，多次强调加强学校建设和礼乐教化。“洪武元年（1368年），令郡县访求应祀神祇、名山大川、圣帝名王、忠臣烈士，凡有功于国家，及惠爱在民者，具实以闻，著于祀典，有司岁时致祭”^②。洪武四年（1371年），“又令天下学校各建先贤祠，左祀贤牧，右祀乡贤，春秋仲月亦得附祭庙庭。后更名名宦、乡贤^③”。朱元彰要求将名宦祠、乡贤祠和孔庙官学放在一处，明令当地官府每年祭孔时，同时致祭，就是要提高两祠的社会地位。目的在于，通过庄严肃穆的祭祀活动，给在校儒生，即朝廷未来的官员们，以强有力的政治思想教育。要他们以名宦乡贤为榜样，奋发攻读儒家经典，日渐月化，涵养道德，素履无愧于名教。做官之后，能够勤政爱民，忠君报国。

到宏治十年（1497年），安徽贵池进士李嘉祥来任开州知州时，可能莱公祠已毁。当时本乡以忠直著称的汉朝社稷臣汲黯和元朝忠烈郭嘉，也都还没有享祀祠堂。于是他便在孔庙泮宫东侧，为三人合建了一处三忠祠。遗憾的是，工程还未完，他就升任南京户部员外郎了。

 正德十二年（1517年），山阳进士潘埙，由兵科都给事中降任开州同知。他看到三忠祠虽能突显三人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最大特点，但寇准是外地人，与本地人同处一祠，未能体现朝廷关于名宦乡贤应分别祀于学宫的要求。而且原有的乡贤祠，木主排列无序，人物不全，加之三忠祠又未彻底完工。于是经请示上级批准，从新查阅典籍，参酌民意，将原三忠祠占地面积加以扩大，改建为名宦祠和乡贤祠。正德十三年（1518年）秋，王崇庆在应邀撰写的《名宦乡贤祠记》碑文中写道：“前曰名宦祠，则以寇莱公为主，而附以慕容公遐者十七人，所以励宦于斯者也；继曰乡贤祠，则以汲公黯为主，而附以郭公昂者十五人，所以励生于斯者也。位以次定，行以实录”，“百年之典，至是始备矣^④”。这里所谓的“百年之典”，正是指明太祖下令，将名宦、乡贤祠与孔庙一起，由官方祭祀而言的。

嘉靖四十一年（1562年），新蔡进士宋训任开州知州。看到城东隅的“寇忠愍公祠”，因年久失修将要倒塌，感到不安。认为作为知州有责任加以修缮，以便官府每年春秋施祭，教育青年，培养良好社会风气。于是，在嘉靖四十三年（1564年），用几个月时间，将整个寇公祠“撤而新之”， 并亲自撰写了一篇《重修寇忠愍公祠记》。详细阐述了重建“寇忠愍公祠”的理由和意义。它说寇准在“澶渊之盟”签订过程中有过巨大功绩，并为寇准事后遭受不公平待遇鸣冤。指出：“是澶州之举，公以之建功，亦以之贾祸^⑤”。认为若没有寇准，当时汴京就不能坚守，等不到靖康，黄河两岸早就成为契丹的牧马场了。怎么还会有澶州呢？虽然寇准屈死雷州，但对于澶州人来说，功德很深。澶州人永远不能忘记。所以现在，我们在《清光绪开州志》中，除能在名宦祠中看到寇准的名字，又知道州城东隅还有一处“寇忠愍公”专祠^⑥。

澶州（濮阳）地区，千百年来，在此为官者，何止千百。而当地人民能为一个并非真正的本地官员，不止一处的修建专祠，或作为名宦供奉于名宦祠，且一修再修，多次重修，享受当地官府和人民的祭祀，除了寇准，还有谁人？这说明濮阳人民具有鲜明的是非观，对寇准在“澶渊之盟”中所做重大贡献的充分肯定。同时，它还向世人昭示，一个官员，在当地群众处于艰难困苦，以至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，能够赤胆忠心，不顾个人安危，率领人民与敌人斗智斗勇，并夺取胜利，不管朝代如何变化，都会得到人民的永久尊崇和记念。

注释：①《嘉靖开州志》卷四《祠祀》、卷九《艺文》；

②《明会典》卷九三·群祀三·有司祀典上；

③明·李之藻《冸宫礼乐疏》卷九《名宦乡贤祠祭仪疏》，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六五一册第三〇二页；

④⑤《清光绪开州志》卷八《艺文》；

⑥《清光绪开州志》卷二《建置·坛庙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濮阳县档案局  郭爱民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16年2月2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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